1943年的上海，租界外的炮火将夜空撕得碎裂，仁济战地医院的消毒水味里，永远浸着铁锈般的血腥——这是黄云云最熟悉的呼吸，作为前线最年轻的主刀护士，她能在枪林弹雨中与死神抢人，却没想过会在一次截肢手术里，遇见那个刻进骨头里的男人。
麻醉灯落在他脸上时，黄云云的手术刀猛地顿住，三年前香港雨夜的吻痕、那枚只留给她就消失的怀表、还有胸口那道狰狞如蚯蚓的旧疤……分明是记忆里的人，此刻却成了情报处叱咤风云的常喆宽少将，他睁眼，眼神冷得像浸过雪的刀：“护士，我们认识？”
心沉进深渊，她不动声色缝合，却在深夜档案室翻出他的病历——弹片卡在颞叶，可能导致记忆断层，命运从不给人喘息，她因救治“可疑伤员”卷入间谍案，被他“请”进公馆，门锁落地的瞬间，她撞见抽屉里压着的旧照片：维港边，他穿着白衬衫，把她圈在怀里，笑得像偷到糖的孩子，原来他不是忘记，是刻意逃避。
软禁的日子像绷紧的弦，他白天冷若冰霜，夜里却总站在她门外，直到她熄灯才离开，她摩挲着怀表里夹的泛黄照片——背面写着“待到黎明，嫁我可好”；而他总在深夜摩挲被收走的怀表，那是他唯一不会头痛的夜晚。
敌军轰炸撕裂公馆屋顶，他为护她被砖石砸中额头，废墟里，黄云云在晃动的灯光下为他做开颅手术，眼泪划过口罩，手术刀划开皮肉，取出那枚折磨他三年的弹片时，他忽然抓住她的手，眼神清明如初见：“云云……”
炮火轰鸣中，他在她耳边低语：“这次换我守护你，直到黎明。”废墟之上，晨光初现，两颗在暗夜里燃烧的心,终于找到了彼此的坐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