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消毒水的味道像根针,扎进顾星辰鼻腔时,他还以为自己困在十六岁的噩梦里——那年车祸后,他再没见过这么刺眼的光,直到镜子里映出张清瘦得脱相的脸,床前三个身影才让他猛地攥紧了床单:大姐顾澜的手指缠着创可贴,掌心磨出的茧子比ICU的心电图还狰狞;二姐顾燃的声带嘶哑得像砂纸,身后“顾氏娱乐”的霓虹牌,三年间暗了又亮,亮了又暗,像她反复从鬼门关抢人的心跳;三妹顾曦的白大褂洗得发白,手臂上青紫的针孔叠成地图,伸手扶他时,腕骨硌得他生疼。
“醒了?”顾澜的声音带着熬夜的哑,握着他复健时发抖的腿,那双手曾撕毁能让顾家起死回生的百亿并购案,只为换他ICU里多喘一口气,顾星辰没说破自己早已清醒,装作虚弱的夜里,却在走廊听见压低的争吵:“当年车祸是演的,我们说他死了,才能引出背后捅刀的人。”“可仇家还在,澜姐替他喝过毒酒,燃姐为销证据跳过海,曦妹的基因病……”他攥紧拳,指甲嵌进掌心——原来这三年,姐姐们用血肉为他砌了座坟,把最锋利的刀藏进了温柔里。
他开始装失忆,在顾家积灰的书房里翻出大姐的日记:“2022年3月7日,毒药混在他的维生素里,我替他喝下去,洗胃的血水染红了床单。”二姐游轮监控里,她抱着铁盒从三十米高台跃下,海浪吞没前,铁盒里的U盘闪过冷光:“这是陷害顾家的证据,我死了,才能让它‘意外’曝光。”三妹实验室抽屉里,锁着诊断书:“家族遗传性早衰,预期寿命……还有三年。”
暴风雨夜,仇家举着刀闯进医院时,顾星辰砸碎了复健轮椅,拖着未愈的腿冲向顶楼,却看见三个身影早已挡在他身前——大姐用身体接住飞来的匕首,鲜血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;二姐举枪的手在抖,却稳稳瞄准了仇家的眉心;三妹笑着按下炸弹遥控器,裙摆扬起时,露出腿上密密麻麻的针孔:“一起下地狱吧,谁也别想动我弟弟。”
废墟之上,晨光刺破乌云,顾星辰把三人的黑发假发埋进土里,墓碑上“顾家三姐妹”的名字旁,是他新刻的“顾星辰”,他哽咽着许诺:“下辈子换我当哥哥,护你们一世黑发,再不让你们为我白头。”身后,重铸的商业帝国在朝阳中拔地而起,像她们当年一样,为他撑起一片天。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