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请说我爱你》
方梨的青春,是从葛子扬捡起她散落一地的笔记本开始的,那天阳光太烈,晃得她看不清他睫毛上的光,只听见少年带着笑的嗓音:“同学,你的‘心事’掉了。”她慌乱去接,指尖却碰到了他的——那本深蓝色封面的日记本,从此成了她所有秘密的容器。
她是株沉默的含羞草,把喜欢揉碎了藏在岁月里,看他打篮球时跃起的弧度,听他讲冷笑话时眼尾的褶皱,甚至记得他雨天总爱穿那件灰色连帽衫,左手腕会习惯性地转一下笔,这些细碎的温柔,她都一笔一划记在日记里,却从不敢让他知晓,葛子扬的世界总是热闹的,身边从不缺笑闹的女生,他总拍着她的肩说“你是我最好的哥们”,方梨笑着应下,心却像被浸入冰水,一点点沉下去,她在他失恋时递温水的手,在他加班时留夜宵的桌,在他生病时放在门外的药,都被他轻描淡写地归为“朋友的本分”。
直到一场暴雨般的意外砸下——葛子扬创业失败,资金链断裂,把自己锁在公寓里三天,方梨攥着保温桶站在门外,里面是她熬了三个小时的排骨汤,汤面上浮着葱花,像她此刻忐忑不安的心,便签上是一笔一划写的:“失败而已,天又没塌下来。”门开时,他胡子拉碴,眼里的光黯淡得像快熄灭的烛火,却看见她眼下藏不住的青黑和强撑的笑,那些被他忽略的瞬间突然涌上来:她总在他狼狈时出现,像株固执的向日葵,永远朝着他的方向。
“方梨,”他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“你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?”
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下来,她慌忙去擦,却被他先一步握住手腕,他的掌心很烫,带着常年写字留下的薄茧:“我以前不懂,怕说了连朋友都没得做,可现在我懂了,喜欢不是哥们义气,是想把糖都给你,是想看你笑,是想……陪你走下去。”
“请说我爱你。”他像个笨拙的少年,把酝酿了多年的话,在狼狈与清醒交织的此刻,递到了她面前。
后来的61集里,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,只有藏在烟火气里的心动:是他清晨递到她手边的豆浆,加两块糖,像她记得他的习惯;是她深夜帮他盖上的毯子,留着一盏暖黄的灯;是争吵后他发来的“别气了,火锅你爱吃的番茄锅”,是她默默把他凌乱的桌面码得整整齐齐,他们也会棱角相撞,他不懂她敏感的弯弯绕绕,她猜不透他嘴硬心软的别扭,却总在彼此的妥协里,把“我喜欢你”熬成了“我们一起”。
方梨终于明白,暗恋从不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,而是双向奔赴时,眼里闪烁的光;葛子扬也懂得,爱不是玩笑和疏离,是把最柔软的心尖,只留给一个人,那句迟了许多年的“请说我爱你”,终究成了他们爱情里,最动人的开始——不是终点,而是细水长流的序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