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刘府深宅的雨,总浸着发霉的酸气,庶女刘灵灿的存在,比这雨还轻——嫡母骂她时,茶盏都懒得搁下;姐妹抢她绣的荷包,下人敢明目张胆克扣月例,她像墙角的苔,蜷在角落连影子都发着霉,直到一场大火烧穿了账房,焦糊味里,她蹲在灰烬旁,指尖划过残页,竟半炷香内复原三年进出账目,分毫不错,当家主盯着她泛白的指节,像见了浮木,当即将她许给六十岁知府做填房,花轿离府时,她攥紧袖中算盘珠,猛地撕碎嫁衣,珠子如暗镖打晕喜娘——宁愿做逃犯,也不做填房。
女扮男装逃至扬州,城郊盐商苏家缺账房,她报上“刘算”,握算盘的手藏在袖中,像攥着半条命,少主苏明瑾温润如玉,却被同行笑是“落魄举人”——当年中举,却被嫡姐当众退婚:“盐商之子也配谈功名?”刘算翻出苏家老账本练手,竟发现对手用“虚两进一”的假账坑骗,她画复式记账图,箭头直指亏空处,苏明瑾拍案而起:“原来如此!”盐引危机时,她连夜编“移花接木账”,把虚引藏进实引,硬把危机转成生机,苏明瑾看她,从试探成了依赖。
争执中,染血旧帕掉落,苏明瑾捡起,帕角绣着“灿”字,他没声张,反在月下教她:“商道如棋,落子无悔。”她才知,这温润公子眼底藏着风浪,而风浪中心竟是自己,直到他带她进密室,泛黄《刘氏家谱》烧焦半边,红圈圈着三年前她逃走的那个月——苏家买下了刘府所有债务。“我等了你三年。”他声音轻如算珠落地,刘灵灿笑了,握紧算盘:“那便看看,是谁算谁。”
她用“飞钱法”搅得嫡母私房钱七零八落,一纸契约把嫡姐夫变成苏家掌柜,祠堂里,她烧了卖身契,却对着牌位说:“从今往后,刘家的话事人,是我。”苏明瑾在门外铺开十里红妆:“该回刘府了,我的新娘——刘灵灿。”算盘是她的剑,也是她的笔,在宅斗刀光里写坚韧,在商战云诡里写智慧,她从草芥走到云端,每一步都踩在算珠清响里,算尽天下事,算不过——他眼底那片为她而亮的月光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