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六岁的林小枫曾在日记里写下“家是港湾”,直到继父的阴影撕裂了所有伪装,那个蝉鸣聒噪的夏夜,她攥着染血的校服逃离,在城市的霓虹里撞见阿良——便利店夜班员的白衬衫沾着咖啡渍,却递给她一颗裹着糖衣的薄荷糖,两个困在命运裂缝里的灵魂相拥取暖,他会在她打工的奶茶店偷偷等她,把皱巴巴的零花钱塞进她手心;她会在他收到入伍通知书时,把两人的名字刻在梧桐树下。
可现实从不是童话,阿良走后,妹妹聋哑学校的缴费单像催命符,母亲的眼泪浸透了她最后一点尊严,她在交友软件上敲下第一条“可见面”,镜子里陌生的自己让她浑身发颤,古志明的出现像场及时雨,昂贵的手袋、公寓里的暖气,让她误以为抓住了浮木,她不知道,他左手无名指的婚戒,正硌着另一个女人的婚姻。
当阿良休假归来,手机里刺眼的转账记录像把刀,剖开了他们之间所有的信任。“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?”他红着眼问她,声音比冬夜的寒风还冷,而古志明的妻子,在商场当众撕碎她的尊严,推搡间,她腹中那个未成形的生命,连同最后一丝对世界的温柔,一起流在了大理石地板上。
十年后,法庭上的林小枫身着干练的西装,指尖轻抚听障女孩的手语本,她成了公益律师,用当年自己渴望的声音,替沉默者呐喊,直到遇见阳光——那个镜头总对准残障群体的摄影师,他妹妹的侧脸和她记忆中的小妹重合,当古志明因诈骗案站在被告席,当阿良带着退伍证和忏悔站在律所门口,她终于明白:有些伤疤会痛,但也能长成最坚硬的铠甲,她和阳光在废弃的厂房里挂起第一块“残障援助中心”的牌子,窗外的阳光正好,照在她空荡的左手上——那里曾戴过薄荷糖味的戒指,也接过命运甩来的耳光,只握紧了重新发声的勇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