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雀后》
江南的雨总带着化不开的愁,深巷尽头的“雀后”赌坊却永远飘着香炉混着银票的奇异气息,坊主谢予望一袭素衣,指尖捻着牌九时,银票便如流水般聚散,无人知她曾是前朝覆灭时流落民间的太子之女——她早已把这身血海深仇,揉进了洗牌的力道里。
直到那个暴雨夜,她从追杀者手中拖回个浑身是血的书生,孙艺燃,名字普通得像江南柳絮,可当他褪下湿衣,腰间那枚龙纹凤绕的羊脂玉佩,却刺得谢予望指尖发颤——那是父皇当年赐予太傅之子的信物,更让她心惊的是,这书生摸牌的姿势、出牌的节奏,竟与她如出一辙,仿佛刻着同一段被血火浸透的记忆。
她设下生死赌局试探,却被他用一套早已失传的“龙雀牌九”反将一军,烛火摇曳间,她翻出他藏在书箱底的密信,泛黄纸页上,是她父皇熟悉的字迹:“吾儿若见持此玉者,当以江山相托。”暴雨冲刷窗棂时,赌坊突发大火,混乱中,孙艺燃没有抢夺价值连城的银票,而是冲进火海,抱出了她儿时遗失的布偶——那上面还绣着母后亲手缝的“望”字。
谢予望开始动摇,她跟踪他至城郊荒宅,子时竟见他当朝首辅密谈,地窖暗门后,供着的竟是前朝太子的灵位;他的赌术秘籍最后一页,画着母后自缢那夜的星象图,每一颗星的位置都分毫不差,当朝堂风暴席卷江南,她亮出底牌——早已用赌坊银票买通半个朝堂,金銮殿上,孙艺燃却摔碎玉玺:“这江山,不如赌坊有趣。”她掀开龙案上的骨牌,牌面翻转,“天下太平”四字映着烛火。
原来最险的赌局,从不在牌桌,她把心押给了曾以为的敌人,而他赌的,是她的江山,也是她的真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