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漫过CBD的玻璃幕墙时,顾沉总能看见苏晚办公室的灯亮到最后,他手里攥着张泛黄的旧照片——十六岁的苏晚扎着高马尾,骑在他肩上笑得没心没肺,背景是老槐树下他们刻下的"永远不分开",可如今这五个字,早被时光磨得模糊,像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道鸿沟。
他们是整条街都知道的青梅竹马,顾沉家住在苏晚院墙外,两扇窗户隔着一棵老梨树,他每天爬上去扔纸飞机,苏晚就在下面接住,折成小船放进水沟,少年时的顾沉总觉得,苏晚的笑能照亮整个夏天,可那年夏天突降暴雨,苏晚家被贴了封条,她父亲在债务纠纷中失踪,母亲抱着她哭了一夜,第二天她红着眼眶对顾沉说:"以后别来找我了。"
从那天起,苏晚像把自己关进了密不透风的壳里,她剪短了头发,不再穿鲜艳的裙子,走路永远低着头,连顾沉递来的热牛奶都推开,顾沉看着她从曾经追在他身后的小尾巴,变成如今对他视而不见的陌生人,心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。
十年后,顾沉成了建筑界的新锐,却总在深夜想起那个躲在他身后的小姑娘,他回国第一天,就在商场撞见苏晚——她穿着职业套装,冷静地处理客户投诉,眉眼间是疏离的冷静,可当他递过去一杯她曾最爱的焦糖拿铁时,她指尖还是微微一颤。
"苏晚,这次我不会再让你逃了。"顾沉站在她公司楼下,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,轻声说,他开始笨拙地靠近:记得她不吃香菜,在她加班时默默点好外卖;在她被客户刁难时出现,用专业知识替她解围;在她路过老街时,故意说"这家桂花糕还是以前的味道",看她眼眶泛红却强装镇定。
苏晚的心防像被雨水冲刷的城墙,一点点出现裂痕,她会在梦里回到十六岁,梦见顾沉把最后一块糖塞进她嘴里;会在加班到深夜时,习惯性看向窗外,期待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,可当顾沉想牵她的手时,她又会猛地缩回,像受惊的小兽:"顾沉,我们早就不是孩子了。"
回忆像潮水涌来,现实的阻碍却如礁石般坚硬,苏晚以为的"过去",藏着不愿提及的伤痛;顾沉以为的"弥补",却总在不经意间揭开她的疤,当老槐树再次开花,当埋下的时光胶囊被挖出,当那个消失多年的父亲突然出现,他们终于明白:有些成长需要疼痛,有些追爱需要勇气。
青梅会变,竹马难追,但只要初心未改,时光终将让他们再次相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