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到老才知养女好》
退休后的周德顺,总爱守着阳台那盆养了二十年的茉莉,这花是养女晓雯五岁时种下的,小丫头攥着花盆奶声奶气说“等开花了就给爸爸戴胸前”,他笑着揉乱她头发,心里却始终拧着个结:这抱来的孩子,再懂事,终究比不上晓辉那流着周家血的骨血。
老伴总劝他:“都是一把屎尿带大的,哪分什么亲生不亲生。”他却固执地认为:儿子要顶门立户,闺女终是泼出去的水,于是家里最好的永远是晓辉的,晓雯的书包缝了又缝;晓辉考砸了要挨骂,晓雯捧回奖状却被说“女孩子不用太拼”,这份偏爱,在晓辉婚后愈发明显——儿媳嘴甜喊“爸妈”,转头却撺掇老两口拿养老钱“周转”;晓辉更理直气壮:“我是亲生的,你们不给我给谁?”老两口生病,他们推脱“孩子没人带”“单位加班”,电话里永远是忙音,反倒是晓雯,图书馆工作清苦,每月雷打不动留钱给二老买营养品,周末回家蹲在地上给周德顺泡脚,给老伴揉肩,轻声说:“爸您腿少走点,妈尝尝我新学的汤。”
心梗来得猝不及防,救护车呼啸时,晓辉正跟媳妇在商场挑沙发,电话里只敷衍了句“知道了”;晓雯却疯了一样往医院冲,高跟鞋跑掉一只,头发散在脸上,眼里全是红血丝,手术室外,她攥着老伴的手守了三天三夜,嘴唇咬出血印,周德顺醒来第一眼,看见她趴在床边,下巴硌着输液架把手——原来她怕错过他醒来的瞬间。
那一刻,无数被忽略的瞬间涌上心头:晓雯高考偷偷填师范,说“以后能多陪陪你们”;他住院那次,她把奖金全交医药费,却跟同事撒谎“我爸没事小病”;未婚夫家因她是养女反对,她只说“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女儿,我得负责”,他颤抖着摸过晓雯的手——常年做家务有些粗糙,却比任何血缘都烫,老伴抹泪:“老头子,咱总算看清了。”
后来晓雯出嫁,周德顺把茉莉别在她婚纱上,轻声说:“我的好闺女,到老了爸爸才知道,你才是我这辈子最该疼的人。”窗外的茉莉开得正好,白瓣黄蕊像她眼里的光——原来最真的亲情,从不是血脉烙印,是日复一日的陪伴,是风雨中的不离不弃,那句藏在心底多年的“有你真好”,终于说出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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