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5年的青石板巷里,林家的日子像被雨水泡透的旧棉絮——又潮又冷,还透着一股子穷酸气,爹林准终日泡在村口牌桌前,把家底输得比灶膛里的灰还干净;娘王秀芬总低着头,任凭隔壁张大婶嚼舌根也只敢扯着衣角;大哥林卫国逃学打架,派出所的门槛都快被他踏平;爷爷林老倔守着“重男轻女”的老黄历,看五岁的小孙女亚娟的眼神,总像在看多余的米粒。
直到那天,亚娟追着跑丢的布娃娃一头栽进院里的水缸,呛咳着爬出来时,林家人的耳朵里突然炸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:“爹的脚臭得像泡了三天的腌菜!”这“心声外放”像颗惊雷,把林家藏了二十年的沉疴炸得粉碎,起初是鸡飞狗跳:亚娟委屈嘟囔“娘总哭,像被雨淋湿的小猫”,王秀芬抱着女儿第一次红了眼,默默翻出藏在枕头底下的私房钱;她怯生生说“哥打架会让人讨厌”,林卫国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,第二天竟主动去帮王婶挑水;林老倔听见孙女夜里说“怕爹被债主抓走,以后就没有家了”,这个一辈子没低过头的倔老头,第一次摔了烟袋,砸了牌桌。
吵着吵着,这“读心”竟成了照进裂缝里的光,林准听见女儿羡慕邻居小虎的新布鞋,第二天就砸了牌桌,捡起了年轻时学裁缝的手艺;王秀芬听见女儿说“娘的绣花比镇上张裁缝的好”,翻出压箱底的绣花绷子,在油灯下绣到天亮;林卫国听见妹妹说“哥要是考上大学,就能给亚娟买好多糖”,竟把打架的拳头用在了书本上;连林老倔都听见孙女说“爷爷的旧茶壶比爸爸的工资还值钱”,破天荒点头让林准把裁缝摊摆到了镇上。
转眼十年过去,林准的“娟娟裁缝铺”扩建成服装厂,王秀芬的绣旗袍成了镇上嫁妆的标配,林卫国考上了省城大学,连林老倔都学会了用算盘算分红,可逆袭路上从无坦途——竞争对手恶意收购的合同像块石头压在全家心头,庆功宴前夜,已长成大姑娘的亚娟突然想起小时候的心声:“隔壁王叔总夸爹手巧,说要是开厂肯定能发财!”一句话点醒梦中人,王叔竟是早年欠林准人情的厂长,连夜赶来相助,反败为胜。
酒杯碰撞时,林准红了眼眶:“亚娟,咱家能翻身,全靠你这小福星。”亚娟笑着碰杯,声音里有当年的奶气,也有如今的坚定:“因为你们都愿意为我变得更好呀。”窗外,八零年代的烟火气里飘着新蒸的馒头香,和一家人此起彼伏的笑声——原来最神奇的异能,从来不是读心,是爱让每个普通人,都成了自己的英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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