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民国十七年,青石岭的云雾比往年更浓,像一块浸了水的灰布,死死裹住这座与世隔绝的深山,一则“山财现世”的传闻,却像烧红的烙铁,烫穿了这层灰布——传说岭上古有灵兽守护秘宝,得之可富可敌国,偏远的猎户村本在岁月里静默,此刻却成了各方势力眼中的肥肉,土匪、密探、军阀……各怀鬼胎的人,如嗅到血腥的狼群,悄无声息地向深山聚拢。
猎户之子张远山,是在山风与猎号声中长大的少年,打猎采药,日子像山涧的溪水,清苦却安稳,直到妹妹突染奇症,咳出的痰带着诡异的蓝斑,城里名医的天价药方,像块千斤巨石,砸得他喘不过气,妹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,远山看着窗外的青山,第一次觉得这座养育他的山,竟藏着能逼死人的冷,他握紧祖父留下的猎刀,刀柄上的木纹磨得发亮——祖父说过,青石岭的每一块石头,都记着山里的规矩,为了妹妹,他决定赌上性命。
省城来的地质学家苏琳,背着地质锤与罗盘,出现在村口时,远山正蹲在村头老槐树下抽烟,她穿着素色旗袍,裤脚沾着泥,眼神却比罗盘的指针还亮,本是为勘测山体而来,可接二连三的怪事,却像藤蔓缠住了她的脚:夜半林中传来非虎非狼的兽吼,那声音凄厉得能撕开夜幕,震得山石簌簌掉渣;村东老王家的耕牛凭空消失,只留一地带红的兽爪印,爪印深得像能抠进石头里;更可怕的是,进山采药的村民开始接连失踪,尸体被拖向密林深处,伤口处泛着和妹妹症状一样的蓝光,像被某种毒物侵蚀。
苏琳皱着眉敲了敲山壁,岩层间的矿脉像扭曲的血管,错位得诡异。“这不是单纯的兽灾。”她指着岩层对远山说,“山体在动,山财兽的躁动,或许是地壳异变的‘预警’。”远山从祖父留下的泛黄笔记里翻出线索:青石岭下封印着“山财兽”,本是上古守护水土的灵兽,性本仁善,却因百年前盗墓者惊扰沉睡而暴走,引发兽潮,笔记末页画着“镇山三宝”的图样,唯有集齐三者,方能平息怒火。
两人从互相试探到生死与共:毒虫猛兽是自然的考验,各怀鬼胎的盗宝团伙却是人性的深渊,想靠财宝翻身的土匪头子,举着枪逼他们带路;打着“科学考察”旗号的军阀密探,悄悄测绘着爆破点;甚至被贪欲蒙蔽的村里长老,半夜想偷走苏琳的罗盘,当兽潮冲破山林,村庄摇摇欲坠时,远山握紧猎刀,苏琳举起勘测图纸,突然明白了真相:“山财”并非金银珠宝,而是能调节地脉灵气的“镇山玉”;山财兽也非凶兽,是被千年诅咒困住的守护者——它的暴怒,只因有人想挖走镇山玉,让整座山化为焦土。
晨曦重照青石岭时,兽眼中的蓝光褪去,化作温和灵光没入山体,远山看着妹妹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,苏琳的罗盘指针轻轻颤动,指向重归宁静的深山,这场由贪婪引发的灾难,终让他们懂得:最珍贵的“财宝”,从来都是脚下这片土地,与万物共生的勇气。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