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蓝鳞与岸》
海洋是陈品如的母语,她能听懂珊瑚的呼吸,读懂鱼群洄游时在洋流里写下的诗,作为海洋生物研究员,她的世界永远浸着咸湿的海风,深蓝是唯一的底色——直到那个暴雨夜,礁石滩上蜷缩的银发男人撕裂了这幅画卷,他浑身是血,尾鳍处的伤口渗出蓝得发黑的血液,像被打捞上来的深海月光,陈品如将他拖回海边小屋,用缝合针和海洋抗生素笨拙地处理伤口,却不知自己救下的是人鱼族最后的战士,一个带着二十年血海沉浮的复仇者。
刘旭的存在像深海暗流,沉默却汹涌,陈品如用湿毛巾擦他滚烫的额头时,他的睫毛会微微颤动;她模仿着从古籍里看来的、人鱼族的问候手势,他喉间会逸出几不可闻的气音;她追问深海的模样,他低声说“那里曾比星空更美”——那是族人最后的葬身之地,是声纳武器试爆后再也亮不起来的深渊,陈品如的温柔如潮水,缓慢却固执漫过他筑起的恨意堡垒,让他握紧复仇之刀的手,在“深蓝科技”投下的阴影下第一次颤抖。
当陈品如因调查深蓝科技的非法排污被绑架,当基因药剂强行将她推向半人半鱼的疯狂,刘旭撞碎了实验室的玻璃幕墙,鱼尾撕裂旧伤,鲜血染红她的白大褂——那伤口位置,竟与二十年前他搁浅海滩时,被一个小女孩用纱布包扎的伤疤重合,原来救下幼年陈品如的“大哥哥”,就是眼前这个沉默的复仇者。
“潮汐之血”渡入她体内时,刘旭的声音混着海水的咸:“活下去,替我看看岸上的世界。”他们联手摧毁了声纳武器库,却在硝烟中走向分离,多年后,陈品如成了“人鱼保护区”创始人,涨潮时总能在岸边捡到一片蓝得透明的鳞——那是刘旭从深海游来,放在她枕边的信,海与岸从未真正分离,就像那片蓝鳞,永远映着深光,也永远指向彼此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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