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0年的风裹着泥土的腥气,像粗糙的手掌拍在马丽莎脸上时,她手里还攥着2025年的手机——屏幕早已漆黑,却成了她与这个陌生时代唯一的连接,身旁,王大钱蹲在土坯房门口,用树枝在地上胡乱画着,抬头时,眼里的迷茫比破屋里漏进的光还淡:“我们……真成农场主了?”
前一秒还在实验室为农业技术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,下一秒就被抛进了这片被饥荒啃噬的土地,土坯房的墙缝漏着风,粮缸底只剩一层薄薄的糠末,门外,村里人浑浊的目光像秤砣,压得人喘不过气,老支书拄着拐棍站在门槛上,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:“娃儿,这农场……能保住不?”马丽莎攥紧拳头,指甲嵌进掌心——活下去,是横在面前的第一道坎。
他们开始用“未来的知识”撬动这个贫瘠的年代,马丽莎想起大学学过的无土栽培,没有温室,就带着村民用塑料布和竹子搭起歪歪扭扭的棚架;王大钱记起纪录片里的“间作套种”,硬是把玉米和大豆种在一起,秋收时,一亩地多收了三成粮,夜里,两人趴在油灯下算产量,马丽莎的手被草绳磨出厚茧,王大钱却笑着碰碰她的手:“这茧子,比实验室里的金疙瘩还亮。”
日子像他们种下的种子,慢慢发了芽,他们教赤脚医生用酒精稀释消毒,从高烧手里抢回了村里的“小麻雀”;帮铁匠把笨重的犁头改成轻便的“新家伙”,犁地时快了一倍;孩子们总爱缠着马丽莎,听她讲“会跑的铁牛”,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星,马丽莎发现,王大钱总把省下的口粮塞给孤寡老人,而王大钱也看见,她偷偷把攒了半年的布票换了棉花,给最小的娃做了件棉袄,针脚歪歪扭扭,却暖得人眼眶发热。
风雪夜,土屋的漏风处被王大钱用草席堵得严严实实,炉火噼啪响,他忽然说:“等春天来了,我想给你盖间不漏风的房子。”马丽莎看着火光映红他的侧脸,眼泪砸在火盆里,溅起几点星火:“好,咱们一起盖。”窗外,1960年的雪落得正紧,可他们知道,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土地下,已经有春天在悄悄扎根。
他们不是过客,是播火人,用智慧对抗匮乏,用温暖融化冰封,在这个特殊的年代里,种出了属于自己的,也属于这片土地的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