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江南的雨,总带着化不开的愁,却愁不过那夜漫天箭雨下的血色,漕帮少帮主江不系,曾是运河上最桀骜的“不系舟”,一叶扁舟载着少年意气,踏碎过多少江湖风浪,可一场突如其来的屠门血案,让她在雨箭与火光中坠入江底,唯借假死之药,以盐商寡妇“苏晚”的身份,重新泊进了仇人沈舟的后院。
沈舟,如今权倾江南的盐运使,是当年血洗漕帮的操刀人,江不系以为自己藏得最深——指尖拨弄算盘珠子,账本里每一笔都是淬了毒的刀;暗夜里联络旧部的暗号,是复仇的序曲,她却不知,书房暗格里那艘斑驳的破浪舟模型,是她十岁那年用小刀刻了三天三夜的生辰礼,帆片上“阿系平安”四个字,早已被少年的沈舟摩挲得深进纹理里。
当她在盐税账簿里翻出通匪罪证,他却端着掺了砒霜的参汤,将毒酒亲手递给真凶知府;当她在剿匪名册上撞见沈舟自列死罪,他却在她的“遗物”前焚毁通关文书,火光映着低哑嗓音:“这条命,早该随你沉了。”原来当年灭门,不过是朝廷为清剿漕帮势力布下的杀局,而沈舟,是用官袍作饵、以命为注的卧底棋子。
缝合他剿匪留下的伤口,她针脚暗藏漕帮暗语;暴雨倾覆盐船,他割断她逃生绳:“浮尸才能送遗书出城”;喜堂红盖头掀开,二十封未寄的血书散落一地——“吾妻阿系亲启”;刑场斩刀落下,她击鼓鸣冤,染盐袋里飘出泛黄婚约:“身作不系舟,魂归漕浪间”,此刻长江骤起万顷波涛,三百艘漕船如暗刃出鞘,刺破血色残阳。
最狠的复仇,原是与仇人共赴这江湖;最痛的虐恋,是屠刀之下藏着未说出口的“平安”,那艘不系之舟,终究载着血与火、仇与爱,在时代的惊涛里,驶向了无人能料的彼岸。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