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年代下乡:我有天道酬勤》
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春风里,城市女知青林素禾背着帆布包,踩着黄土路上的碎石,第一次踏进了云溪村,那时的她,刚满二十岁,白净的手指从未沾过泥土,裙角还带着都市的皂角香,可迎接她的,是低矮的土坯房、浑浊的井水,还有村民探究的目光——尤其是生产队长周卫国,这位在部队待过十年的退伍兵,皱着眉看她提不动半桶水的样子,低声对旁人念叨:“城里来的小姐,怕是连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。”
“分不清”的标签像根刺,扎得林素禾眼眶发烫,当晚,她没住村民腾出的热炕头,抱着行李卷钻进了村口的仓库,天不亮,鸡刚打鸣,她就跟着下地队往田里走,锄头沉得像块铁,磨得她掌心起泡,她咬着牙把布条缠在手上;记不住“谷雨前后,种瓜点豆”的农谚,就着煤油灯抄到半夜,墨水染蓝了手指;水利管漏水的夜里,她跟着周卫国跳进冰水里堵缺口,寒气刺骨,却听见他第一次没带质疑的闷声:“小心脚下!”
她像株被扔进石缝的种子,硬是用倔强扎了根,夏天顶着四十度日头试验耐旱的“胜利百号”红薯秧,晒得脱了一层皮;秋天挨家挨户劝辍学的孩子上夜校,用省下来的糖纸当书签;跟着村里的赤脚医生学扎针,把《针灸穴位图》揣在怀里,走哪看哪,渐渐地,村民不再喊她“城里小姐”,而是围着她问“林老师,俺家娃的作业本哪儿买”;周卫国也总在她扛不动谷袋时默默接过锄头,秋收的月亮下,两人并排坐在田埂上,分食一个烤得焦香的红薯,甜意在舌尖化开,也暖了心窝。
八百多个日夜,林素禾从“娇小姐”变成了能扛起半袋粮食的“林队长”,从只会写诗的知青,成了带着村里人种果树、修水渠的主心骨,而周卫国这个沉默的退伍兵,会在她熬夜写生产计划时悄悄添件棉衣,会在她被流言蜚语中伤时站出来说:“她干的活,顶得上三个壮劳力。”
这不是一个人的逆袭,是一个时代里,无数普通人与土地的深情对话,当林素禾站在新修的水渠边,看着渠水淌进干涸的田地,忽然懂了“天道酬勤”四个字的分量——它不是空泛的口号,是把汗水滴进裂缝,用双手把“不可能”熬成“可能”,是在贫瘠的土地上,种出希望,也种出了属于自己的滚烫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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