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《进山》
都市记者林溪的世界,在地质学家丈夫陈默的失踪中轰然崩塌,警方以“遭遇野生动物袭击”草草结案,却在丈夫遗留的笔记本里,她发现被撕去的最后一页——一幅潦草的溶洞草图,几个如藤蔓缠绕的神秘符号,像一把钥匙,捅开了通往深渊的门,不顾所有人的劝阻,她踏入了群山环抱的云溪村。
这座古村像被时光遗忘的孤岛:青石板路永远泛着潮冷的湿气,浓雾是它唯一的呼吸,连阳光都吝于穿透,村民对她的到来充满警惕,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,尤其当问起后山溶洞,老村长攥紧拐杖,指节泛白:“后山是山魈的地界,乱闯的人,都被雾吞了,骨头渣子都找不着。”
村里渗人的传说,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每个角落:每隔二十年,必须献祭一位童女给“山魈”,才能平息山神的怒火,今年,正是第二十个年头,林溪在破败的祠堂看到一排褪色的灵位,最新的一个是三年前失踪的小女孩“阿玲”,照片上的眼睛圆滚滚的,藏着说不出的恐惧,像在无声地控诉,更诡异的是村姑阿禾,她总蹲在村口那棵虬枝盘结的古槐树下,对着空气画着与笔记本上如出一辙的符号,嘴里发出模糊的音节,像破碎的风声,村民说她被山魈夺走了声音,是“疯子”,可林溪却发现,每当她靠近溶洞方向,阿禾的手就会剧烈颤抖,指甲在青石板上划出深深的白痕,像濒死的兽在阻止什么。
护林员周远是村里唯一对她展露善意的人,总在深夜带着草木的冷露出现,递上一碗热姜汤,雾气模糊了他半张脸,转身时,却听见村民在暗处低声议论:“那是山鬼,被山神罚得永世不得离开山林。”直到林溪被人推下山坡,周远从浓雾中冲出来抱住她,她在他肩颈闻到淡淡的硝石味——与陈默笔记本上记录的某种矿物气味,一模一样。
当林溪终于潜入溶洞,手电光刺破黑暗扫过岩壁时,她浑身冰凉:血红色的壁画竟与陈默的草图完全重合!壁画下方,是一群人举着火把围攻另一些人,火光映着扭曲的脸;角落里,一个瘦小女孩正从血泊中爬起,手里紧紧攥着半块刻着符号的玉佩——那是阿禾!
壁画剥落处,露出更古老的字迹,像淬了毒的针:“二十年前,矿难不死,灭口为安。”原来,“山魈”诅咒是村民为掩盖非法采矿导致的矿难屠杀编造的谎言,阿禾是唯一从血泊中爬出的幸存者,她的“疯”与“哑”,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,是二十年不敢愈合的伤口。
诅咒的钟声即将再次敲响,这一次,献祭的目标竟是阿禾,林溪握紧丈夫的笔记本,周远从阴影中走出,阿禾的手指在空中颤抖着划出最后一个符号——他们知道,走进这座山,不仅要揭开尘封的真相,更要对抗藏在浓雾后的人性深渊,那里比山魈更可怕,比谎言更锋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