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微云抹青山》
江南梅雨季,青石板路泛着湿漉漉的光,老街尽头,“云山斋”的木匾在雾气中若隐若现,这里是古画修复师沈青山的天地,他总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,指尖沾着朱砂与松烟,三十年来如一日地修补着时光的裂痕,直到一场暴雨,将携带着现代艺术策展人身份的林微云,送进了他的世界。
林微云像一阵不请自来的风,带着相机和策划案,说要为这条百年老街办一场“新旧共生”的艺术展,她镜头下的老街是鲜活的:斑驳的墙上是孩童涂鸦的笑脸,屋檐下滴落的雨水在青石上敲出节拍,可沈青山看到的却是“伤”——那些被岁月啃噬的木纹、褪色的砖雕,在他眼中都是亟待“治愈”的病,一个执拗地想留住“旧”的魂,一个热情地想给“老”添新衣,初遇的火花,全是碰撞的火星。
冲突在修复一幅明代《烟雨青山图》时达到顶峰,林微云提议用数字技术让画中山水“动”起来,沈青山却红了眼眶:“这画的每一笔,都是古人望向青山时的心跳,你让它动,不是在修复,是在谋杀。”可当她深夜偷偷看到,他戴着老花镜,用细如发丝的毛笔,在画的裂缝处一笔笔补上远山轮廓,眼角的褶皱里盛着近乎虔诚的温柔时,她忽然懂了:他守护的不是画,是那些藏在画里、被时代洪流冲刷却依然鲜活的人间烟火。
一场突如其来的台风让老街危在旦夕,沈青山为抢救祠堂里的古画险些被塌梁砸中,林微云抱着相机冲进去,镜头里是他被烟灰染脏的脸,和怀里那幅完好无损的《烟雨青山图》,那一刻,所有的争执都化作了沉默,她开始学着他调颜料,他跟着她学用无人机俯拍老街全景——原来“旧”与“新”从来不是敌人,就像微云需要青山作底,青山也因微云多了流动的诗意。
展览开幕那天,《烟雨青山图》在数字屏上缓缓舒展,沈青山补上的远山旁,林微云拍下的老街孩童笑脸如花绽放,有人问沈青山:“修复这么多画,最满意哪一幅?”他望向人群中举着相机的林微云,轻声说:“每一幅旧画里,都藏着新的故事;而新的故事里,有我愿意守护一生的人。”微云抹过青山,青山亦因微云,在时光里晕染出最温柔的底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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